泪水太多

[传奇新说] 其二:夜奔

当朝的长乐公主有个儿子,因听说了柳氏的美貌而垂涎不已,不停地纠缠他的母亲要娶柳氏做妻子。非但如此,他甚至扬言一定要娶到柳氏,为此连圣上的圣旨他也会去想办法求到。

 

柳侍郎为此忧虑不安,于是去询问女儿的意思,柳梦璃却说:“我曾在幻冥界里见过这个人的梦境,他不是我的良配。”不肯嫁与此人。柳侍郎不愿逼迫女儿,又不敢违抗圣旨,终日遑遑不知所以,最后竟然病倒了。

 

柳府上下焦虑不已,请了许多大夫前来看诊,却都没有好转。就在此时,有一位背负剑匣的年轻人来到了府上,自称有办法救治柳侍郎的病症。府中诸人将信将疑,将此人请入柳侍郎的屋中。少年却说:“不用。”说着走到后院中,从背后的剑匣里取出一支剑来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咒,口中念念有词。不多时,从符咒中显现出一团黑雾来,一个黑色的精怪从柳侍郎的房中怪叫奔出,被少年以飞剑射杀,不过一刻,柳侍郎果然转醒,又一刻便可下地。

 

众人惊异不已,少年解释说:“我是方外修仙的道士,琼华派的弟子。云游经过你们这里时,偶然看到府上有魇的气息。这是一种妖法,能使人陷入沉睡、丧失精气。我所在的琼华派一向以匡扶天下正道为己任,所以这才出手相助,替你们破除了法术。”

 

府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,又问少年剑客关于做法之人是否有头绪。少年剑客说:“这是一种极为恶毒的妖法。非对人有深仇大恨,是万不能术成的。我进城时偶然听说了府上千金被人纠缠之事,又听闻府上主人生病,料想是对方因为求娶遭拒,心生怨恨,所以想用办法害了贵府主人。”

 

柳侍郎听说后,忙请少年剑客入内,泪流满面地说:“我听说那人是公主的儿子,原本想着也不算辱没了璃儿,也曾犹豫过将她托付给那人。现在来看,此人的心肠竟然如此恶毒,我又如何将她托付给他呢?只是,此人如此的凶恶,我却又该如何保全女儿及全府上下的性命呢?”

 

少年剑客听说后,正色道:“自古以来,邪不能胜正。持身不正之人,哪怕一时得意,也终得报应,一切自有因果轮回,是所谓天道。如果柳公因迫于对方的淫威将女儿献于不义之人,便如那清泉与浊泉混流了一般,连自己也污染了。若是如此,天道也将不站在你这边,怎能助长邪恶之风呢?”

 

柳侍郎听闻后,十分惭愧。又向少年剑客请求帮助,少年剑客说:“我本不应该沾惹这些凡俗之事,只是我命中与你府上有缘,自然会倾力相助。”说完赠送给柳侍郎一枚符咒,嘱咐说:“我夜晚就宿在城中的客栈里,如果有事,请向符咒呼唤,我便会即刻赶来。”

 

有人将少年剑客之事禀报给柳梦璃。柳梦璃听说后,心中十分感佩此人的言谈与品德,于是前往前院有意结识此人。正好看见少年剑客,秋水一样的眼睛和玉一样清洁的资质,举止潇洒风流,好像传说中的仙人一样,御剑腾空而起,像流星一样的离去。柳梦璃微笑叹道:“是我的姻缘已经到了。”

 

夜晚少年剑客正在灯下擦拭匣中宝剑。忽然听闻敲门声响,于是起身询问。见是一个着斗篷带兜帽的人,怀中抱着箜篌,杖上挂着包裹。少年剑客问:“谁?”

 

答:“我是柳侍郎的女儿。”

 

少年剑客请她进来。她脱去斗篷摘掉帽子,顿时有异香铺面而来。原来是个十八、九的美丽女子,未施脂粉,身着彩绣的紫色锦衣,不疾不徐地向他盈盈施礼。少年剑客第一次见有如此美丽之女子,过了片刻才吃惊还礼。女子自陈道:“我叫柳梦璃,因这幅皮相之累,被公主之子纠缠。我十分厌恶此人仗势欺人,只是人人皆因对方的权势劝我顺从于他,唯有君子今日的一番言语才算是我的知音。为了报答你的知遇之意,所以特来投奔你了。”

 

少年剑客避开她的面孔,说:“姑娘太过言重,我本只是顺从本心,行该行之事矣,并不是为了你的回报。还是请你回去罢!”

 

女子陈恳地说:“正是因为知道君子不是为了回报,我才更加仰慕君子的德行。我并不是为了报答你而来,而是发自真心的仰慕于你,还请不要嫌弃我的蒲柳之姿。”

 

少年剑客听后心中又惊又喜,但任然劝解她说:“感蒙您的好意。只是这关系到您的终身大事,我只是一介方外的散人,身无长物,居无定所。您若跟随着我,恐怕要吃漂泊之苦。还忘您能慎重,不要做出让自己以后后悔的事才好。”

 

女子说:“您不必担心。我自从决定跟随您以后,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。我以前少时也曾跟随一位异人学艺,只是漂泊的辛苦,我早已习惯了。至于父母那边,您走后我已经与他们拜别过,他们知晓我有志云游天下救济世人,也学了调香弄音的法术,希望得以施展。已经得到他们的许可了。”

 

少年剑客见她意志坚定,极有主见,与别的女子不同。又观察她的肌肤、仪容、举止都像天仙一样,竟是见所未见。当下不再犹豫,又问她闺名。她答曰“梦璃”。柳梦璃亦问他姓名,他答曰:“慕容紫英。”两人于是在月下设立香案,交庐而拜,结为夫妻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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